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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止庵说,对他一生影响最大的两个人是庄子和卡夫卡。在止庵看来,所谓“影响”是改正了或确立了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。在这个意义上来说,中国的《庄子》影响了止庵的人生观,外国的卡夫卡的所有作品则影响了止庵的世界观。

  止庵读《庄子》的时候是1986年,那时他27岁。“27岁以前我还没有人生观,那时我在这方面(我说的人生观没有太深的含义,就是一个人面对世界的态度、一个人在世界上怎么活法)还没有什么概念;那以后我面对世界的态度、我的活法主要是从《庄子》这儿来的。”止庵读《庄子》花了四五个月的时间,是一个人待在家里,逐句对照着十几种注本读的。止庵说自己在读《庄子》之前曾是个文学青年,还很浮躁,读了《庄子》之后,浮躁之气都汰尽了。1999年,止庵出版了一本关于《庄子》的书,叫做《樗下读庄》。

  “卡夫卡对我的影响主要是世界观上的,卡夫卡书里描写的就是我眼中整个世界,整个人类的状况。”止庵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开始读卡夫卡的,最先读到的是刊登在杂志上的《变形记》,此后陆陆续续读完了卡夫卡的所有作品,包括日记、札记和书信,“他影响了我的一生”。

  但在止庵看来,来自阅读的对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影响不可能很多,只有极少数的书才能做到。“这是最高一个层面。下一个层面就是对人生观和世界观有些补充和细化。刚才我说庄子构成了我的人生观,但还需要另一方面的补充。人生观包括两个方向,一个是进的方向,一个是退的方向。庄子对我最大的影响是在‘退’的方向,我的名字里的那个‘止’字就是从《庄子》里来的,就是说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儿,但也不能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儿。我们人活在世上,不能老往后退,还得有一个进的方向,虽然这对我来讲是第二位的,这方面的影响来自《论语》。《论语》告诉我怎么‘进’。也就是说,当我一个人的时候,《庄子》对我的影响最大;和另外一个人打交道的时候,《论语》对我的影响最大。再下一个层面,如果你和人打交道时遇到的是好人,《论语》就用得上了;但遇到坏人的话,《论语》就用不上,这时,《老子》和《韩非子》就对我有很大的影响,就会告诉你该怎么对待。我也写过一本关于《老子》的书,叫《老子演义》。”

  “说到世界观,卡夫卡1924年就死了,这个世界的好些事,他还没有遇见。后来出现的有名的‘反乌托邦三部曲’(《我们》、《美丽的新世界》、《1984》)对我有更直接的影响。我生活的世界的很多现实状况都在‘反乌托邦三部曲’里显示出来了。这个是第二个层面,是卡夫卡的具体化。还有一个更具体、更现实的层面,就是具体的一些书对我的影响了。举个例子,《奇特的一生》是苏联作家格拉宁写的科学家柳比歇夫的传记。柳比歇夫一生干的事比别人多好多倍,因为他有一个时间统计表,凡是有意义的事情,都是正,凡是浪费时间的事情都是负的,每天都要算账,要用正的补负的。这个人的一生相当于别人活了好多辈子。这书对我的影响也非常大,就是不愿意虚度时间。”

  对于阅读,止庵始终认为人生有限,不可能读完所有的作品,所以读书时的选择比较重要。“读书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事,但往高深了说,它是门学问。我主张假如你自己还不能确定什么是好书,那么就读经典,因为一般说这比较可靠。读书还得讲点‘功利’,就是不读不值一读的书。读经典最大的好处就是‘值’。”止庵认为自己是个很自觉的读书者,读书是希望能从书里得到点东西,把读书当成一件事来干,这就是自觉的读书。“我现在都五十多岁了,我一生最认真、最特别当回事的就是读书。其他的,编书、写书,都是读书的余绪,是顺便的事情,如果不读书,我写的二十来本书都不会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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止庵

止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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止庵,1959年生于北京,1982年毕业于北京医学院口腔系(现北京大学口腔学院)。做过医生、记者等。出版有《樗下随笔》、《如面谈》等。 周作人、张爱玲研究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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